李商隐在《锦瑟》里写过一句诗:沧海月明珠有泪,蓝田日暖玉生烟。
其中的蓝田,在今天的陕西蓝田县。
那是座很美的县城,山道蜿蜒,一直通往终南山,来这的人,不是为隐居出世,就是想求道成仙。
蓝田的山脚下还有个极具诗情画意的园林,叫辋川别业。
那是唐代大诗人王维的故居。
就是在这里,王维画了最著名的那幅《江山雪霁图》,写了超有名的诗“空山不见人,但闻人语响。”
也是在这里,王维度过了生命的最后一段时光。
关于王维的确凿史料不多,这导致我们对这位小学时就读过的诗人始终看不真切。但另一方面,也给文学创作留下了空间。
阅读王维多年的作家何大草,在亲身探访辋川别业后,发动文学的想象,写出了一本结合史实进行合理虚构的小说:《春山》,试图探索和呈现王维晚年的内心世界。
书单君阅读《春山》的感受,先是感到惊讶,因为它打破了王维在很多人心中的印象,但同时又很喜欢这个故事,它试图深入到王维的精神内核,而不是停留在“山水田园诗人”的标签。
如果你对谜一样的“诗佛”有兴趣,不妨就以此书作为了解的线索,今天文章侧重展现的,只是他内心中情感世界的那一部分。
《春山》中的王维,生命已经到了最后一年,而陪在他身边走完全部人生的,是一个男人。
看到这,先别急着把我们现代人那些乱七八糟的概念往上套,人与人之间的情感,本就是很复杂的。
裴迪这个名字,我猜你多半没听说过。
是的,这人在正史里记载太少了,亲属关系都很模糊,唯一可以非常确定的是,《全唐诗》中现存的20多首他的诗,都与王维有关——咏物咏景,与王维唱和。
王维的诗词中,也常有一些与裴迪赠答同咏之类的诗词。
王维妻子仙逝后的三十年里,王维一直孤居,禁肉禁彩衣,每日焚香诵经,传言经常是和裴迪一起生活的。
他同李白一样闪耀于盛唐诗坛,但也许是王维看不上李白入仕之心,也许仅仅是不喜欢他夸张的词句和诗风,王维从未与李白有过任何交集,甚至一首互赠的诗都没有过。
一句话,看不过眼。
但他却经常会写与裴迪赠答诗,可见裴迪在王维心中的特殊地位。
如果不是《春山》这本书把王维和裴迪的感情写了出来,其实我还真不知道,王维的感情是这样放肆和真挚的。
我们原以为,“诗佛”就应该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,却没想过“明月松间照”的背后,是与毕生知己一同经历这世间最美好的风景;
“悠然策藜杖,归向桃花源”也是对知己的希冀期待,守住共同的“精神家园”。
这对重感情的王维来讲太重要了。
王维可以和李白同处长安许多年却不见一面;可以拒绝杜甫的拜访,只因杜甫并不是专程来拜访他一人;却愿意同裴迪一起守住“桃花源”,即使裴迪不在,他也一人独守在这里。
他太看重这样真挚纯粹的感情了,没有利益,没有奉承,有的只是朝夕相伴,知己心思。
于是,对着这份感情,王维敢说也敢做。
他会为了裴迪夸一句杜甫“诗狂”吃醋,然后追着裴迪好几个晚上不停去确认:
“到底是我的诗狂,还是他的诗狂?”
裴迪被他搅得烦了,就换个话题,王维兜兜转转又绕回来说,
“我听不得你夸别人的诗写得好。”
吓得裴迪一口酒全喷了出去。
也会惯着裴迪模仿他的笔迹画画送人,一边念叨着不该不该,一边把自己的大名签在裴迪的“伪作”上。
王维不介意,裴迪完全可以代表他。他觉得裴迪懂他,就像自己懂裴迪一样。
在《春山》书中,淡泊孤老的生命最后一年里,王维竟然在感情中一如既往地炙热,犹如刚懂得什么是感情的小年轻。
那种放肆犹如赤子,似乎什么都可以不在乎。
比如他早些年妻子早丧,就曾和玉真公主传出过“绯闻”。才子佳人闹得沸沸扬扬,以王维被贬出京告终。
《法华文句》一卷中这样解释什么是“佛”:
“西竺言佛陀,此言觉者、知者,对迷名知,对愚名觉。”
季羡林先生翻译成大白话:
“不知道”的对立面,就是“知道”。知道了,就是“大觉”,就是“佛”。
这或许是王维身体力行对诗“佛”的另一层解释吧:
因为知道了看透了情感上的一切,无论怎样放肆、热烈,最终都将归于平静。
毕竟,情不重不生娑婆,爱不深不堕轮回,忘情的圣人,并非无情,是最有情。
来源:书单
原标题:《揭秘盛唐第一CP:王维生命的最后一年,是和他在一起》